共苦50年却难同甘,晚年丈夫为艺术移情新欢,65岁陈布文绝食离世

发布日期:2024-09-09 15:17    点击次数:166

“假如我有了爱人,就脱离这个烟火气的社会,和爱人,到乡村去,渔樵江水之上,伴着草木禽兽,远离人间的热闹。”

这一段文字,并非出自某位情感作家之手,而是节选自一位13岁的少女在报纸上投稿的一等奖文章《假如我有一个爱人》。

这位少女,日后确实遇到了一位她欣赏,也欣赏她的爱人,两人相伴相守几十年,但却在人生的暮年,遭到了背叛。

此时已不再是少女的她,选择用绝食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成全的对方。

女孩名叫陈布文,男人名叫张仃。

陈布文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陈父是一位有学识也开明的乡绅。

耳濡目染下,陈布文也很早就表现出了自己在文学方面的才能,才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洋洋洒洒的写下一篇文笔不错的文章了。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那篇,她13岁时投稿的文章。这篇《假如我有一个爱人》把陈布文引上了文学的道路,但也为她最后的悲剧收尾,埋下了伏笔。

文学使人觉醒,觉醒便要反抗。

陈父虽开明,但也逃不过那个年代的包办婚姻,17岁那年,陈布文被许给了一个她完全不知道也不认识的男人。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爱人。

不想等变成娜拉才选择出走的陈布文,直接从家中逃走了,只身来到了上海,以向报刊投稿为生。

此时的她比起13岁时,愈发的成熟,也不再只是写写情情爱爱,她开始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向这个社会,针砭时弊。

若是她的人与她的文同时摆在你面前,你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报刊的编辑起初也一直以为肯定是一位学识和阅历俱佳的中年男子投的稿,后来才知道陈布文竟是一位少女。

渐渐地,陈布文在上海打响了名号,当时甚至有人称她为“小鲁迅”。

但这“鲁迅”毕竟还小,还有少女心事。

当时在陈布文固定供稿的报纸上,一副漫画引起了她的注意。

漫画的内容和她的文字一样,也是在讽刺当时社会的怪事乱象,刻画得大胆又新奇。

陈布文知道,还有人跟自己一起战斗着,不过是一个用的是钢笔,一个是画笔。

“张仃”这是漫画家的名字,陈布文在心中悄悄记了下来。

“张仃,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陈布文暗暗思量。

或许就像编辑起初以为辛辣的陈布文是个中年男子一样,在陈布文最初的想象中,张仃也不会太年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只是陈布文在留意着张仃,其实张仃也在留意着陈布文。这样的两个人,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相遇了。

为了躲避日军的空袭,陈布文与街上的行人一起躲进了防空洞。因为不知道何时空袭才会过去,陈布文便和身边的一位男子聊了起来。

一聊才发现,陈布文看过他画的漫画,而他也读过陈布文写的文章。

这位男子,就是张仃。

对理想的追求,对对方的欣赏以及如此奇妙的缘分,两颗心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张仃并不是陈布文想象中的中年男子,他只不过比陈布文大三岁。独在异乡为异客,爱情则是两人最大的宽慰。

经过一段不算长的热恋期,两人决定正式结婚,婚礼并不隆重,只邀请了各自文艺圈的朋友前来一聚,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新婚后的两人做了第一个共同决定,从上海去到延安。

当时的上海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而延安也展开了怀抱欢迎陈布文和张仃这样的有志之士。

虽然一开始因为没有组织上的介绍,两个人又来自上海,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很快两个人都在延安找到了自己施展才华的舞台。

陈布文成了记者,而张仃则为书籍配图作画。

只是当时两个人取得的评价却不一样。

陈布文因为报道写得深刻独到,很快了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而张仃的画呢,却不被理解和喜爱,甚至被怀疑。

这并非是张仃的画画水平不行,而是他的风格与延安当时流行的风格差别过大。

张仃很早就接触过西方的现代主义画派,推崇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立体表现主义画家。

毕加索的画作即便是现代,对于美术素养一般的普通民众来说都难以欣赏,更不要说是将近100年前的延安了。

当时的延安地区普遍认为“画得像”才是一副好画。崇尚的是写实派画作风格。

而张仃给同志们画的肖像画都采用了抽象表达手法,会被一部分人认为是丑化同志也是在所难免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文化和生活背景的差异造成的一个小误会,当对于当事人的张仃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如果说初到延安的陈布文是春风得意,张仃可以说是抑郁不得志了。

丈夫的郁闷,陈布文都看到眼里,所以也压抑着自己的喜悦不敢表露太多。也常常安慰丈夫不要太过消沉。

但最终,张仃还是决定放弃作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放弃作画走上设计方向的张仃却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迎来了新的高峰。

不同于张仃之前为书籍画的插画,他做的设计得到了广泛的赞美和认同,乃至抗战胜利后,他还带领团队设计了新中国的国徽、纪念邮票。

而陈布文因为多年撰写新闻报道,也一步一步得到信任和重用,之后还成为了周总理的机要秘书。

夫妻俩可以说是当时人人艳羡的伉俪了。

但就在两个人都平步青云的时候,陈布文却放弃了。

陈布文虽已经在延安工作多年,但还不是党员。

当时她完全是有机会入党的,组织也积极主动地邀请她申请入党。入党后,陈布文肯定会得到进一步的重用,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陈布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拒绝了,她说想当一个编外人员,为人民服务。

一方面,进入政界并非陈布文所愿,她还是愿意做她的笔杆子,另一方面她的重心还是在她和张仃的小家庭上。

当时她和张仃已经有了3个孩子,如果她再出任要职的话,家里的孩子就没有人照顾了。

于是,陈布文舍“大家”为小家,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但她并不觉得是委屈了自己。

“如果夫妻两个彼此都不牺牲和让步,那么两人都不能作出什么成就。”

陈布文觉得,为了另一半,放弃自己的事业,相夫教子,也是她作为妻子的职责。

这也是她在13岁时写的那篇《假如我有一个爱人》文章中向往的生活。

婉拒了入党申请后的第二年,陈布文把总理秘书的职务也辞去了,选择进了一所学校当起了教员,为的是能腾出更多的闲暇时间照顾家庭和孩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工作家庭不能两全,在当了不到2年教员后,再次辞职,当起了全职的家庭主妇,一心一意地照顾丈夫和孩子的生活起居。

操持家务之余,陈布文也还是会写写文章,但此时的文学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事业,更像是一种爱好和放松。

或许是陈布文的牺牲与成全,让张仃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几年后,张仃的事业又更上一层楼,代表中国参加了在法国巴黎举行的世界博览会,并且设计了中国馆。

早年他不被人理解的西方式的美术功底这时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很好地将传统与现代融合在了一起,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与美好,惊艳了当时各界的参观者。

之后,张仃还当上了中国美院副院长,达到了自己事业的巅峰。

但物极必反,达到巅峰后张仃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

一代人有一代人心中的美好。随着时代的变迁,张仃的设计风格也已经不能满足快速变化后的时代审美的需求了。

如果说,初到延安时,是张仃太超前,不被理解。而这一次,则是张仃落后于时代了。没有人能永远是弄潮儿。

张仃的精神压力变得空前的巨大。

陈布文总是耐心地鼓励丈夫,让他坚持自己的理想。每天朝夕相伴,和他一起朗读尼采、叔本华、雨果、卢梭等大家的名篇名著。

有陈布文这样的妻子的耐心开导与陪伴,张仃走出了抑郁不安的状态,开始尝试新的画作风格,又一次取得了成功。

张仃的事业也可谓是经历了三起三落,而在他低谷时,陈布文总陪伴其左右。

陈布文不仅鼓励丈夫,她也写信鼓励着正在遭受不幸的友人们,鼓励他们重拾对生活和事业的信心与激情。

陈布文,她总是能把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只是,当她需要人照顾时,却没有人能照顾她了。

1985年,距离陈布文与张仃的初遇已经过去了48年。

等待陈布文的,本来应该是代表着幸福美满的“金婚”,但她等来的,却是背叛。

一个偶然的机会,陈布文发现张仃与诗人灰娃来往的信件,以文学为生的她,对于文字自然是超出常人的敏锐,她能够清晰和肯定地感觉到这字里行间的暧昧情愫。

陈布文质问张仃。

张仃不语,默认了陈布文的猜测。虽然事情的真相如何,陈布文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但当铁一般的事实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感觉如同遭了晴天霹雳,眼前一黑。

张仃与灰娃的相遇和当年他与陈布文类似。

张仃和陈布文相识于防空洞,而张仃和灰娃相识于下乡劳作。

一样的机缘巧合,一样的惺惺相惜。

初始灰娃,张仃也已经人过中年,跟陈布文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自然是没有非分之想,没有男女之情的。

但有些事态的发展也不是本人所能控制,尤其是两个人都是极度感性的艺术家,比起一般的男女,要擦出火花实在是容易太多。

灰娃和温婉文静的陈布文完全是两个路子,灰娃特立独行,极具个性。还有早年因为男友的去世,灰娃一度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这为她的诗歌又增添了几分痴狂与疯魔。

对于别人来讲晦涩难懂的诗,却对张仃有致命的吸引力,这让他想起自己早年画的抽象立体画作,想起毕加索。

灰娃给张仃看了自己的诗歌,张仃也把自己画的《毕加索加城隍庙》给灰娃看。

“我们两个是分散在世界上的疯子,现在终于相遇了。”张仃这样对灰娃说。

疯子疯狂地迷恋上了另外一个疯子。

若这只是两个疯子的故事,可能会是文艺圈的一段佳话,只是这个故事,是三个人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位正常人的女主角,陈布文。

张仃虽然是“疯”了,但他知道陈布文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三个孩子的母亲,陪他三次走出低谷的贤内助,几十年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爱情,甚至超越了亲情,陈布文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是他人生的另一半。

所以张仃也试着压抑自己对灰娃的感情,两个人仅停留在通信上。

但,人是会得意的,得意未必是件好事。走出低谷后的张仃,不再满足于通信,开始频繁地与灰娃相聚。

他知道总有一天陈布文会发现么?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此时的三人也已经年近古稀,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张仃并不能就这样把这份不应该存在的爱带进坟墓中。

陈布文病倒了,也拒绝饮食。陈布文究竟是想以此逼张仃就范还是觉得人世间已无可留恋,已经不得而知。

几天后,陈布文就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三个孩子也都已经大了,都在外地求学,他们并不知道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

在陈布文去世一年后,张仃迎娶了灰娃。陈布文的死,并没有改变什么。

陈布文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小美人鱼为了爱情,牺牲了自己美妙的嗓音换取一双腿,陈布文则牺牲了自己的文学事业换取了与爱人的朝夕相伴。

只是不管是小美人鱼也好,陈布文也好,她们的牺牲并没有换来好的结局。

陈布文的悲剧,并不来自某个男人的负心,而是她对于爱情和家庭的重视一直超越了自我实现。

张仃选择了“诗人”灰娃,没有选择“主妇”陈布文。如果陈布文当初也坚持做“文人”陈布文,或许故事的结局,事业和爱情都会在。

我们出生就一个人,最后也不可能同时离去,爱情是精神的奢侈品,没有也行。自我实现自我成就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某个人爱不爱你。